中了邪了

這個怪病，整垮了三代人

楊榮清至今都還清楚地記得，種稻子的季節(jié)，三年未見的孫兒突然回家了，“你啷個了！腳是啷個了？”……相見時，婆孫倆哭成一團。

當晚，她關著門又哭了一宿，“像中邪了一樣，你說啷個又遭到娃兒身上了？”

曾親眼看過親人從發(fā)病到死亡，蔣開乾和婆婆都很清楚，接下來走路會越來越難，身體的其他部分也將被凍住，他將無法說話，但能聽、能看、意識清醒。

婆婆楊榮清說，剛回來時，蔣開乾還能說話，“他說就算是死，也要把這病弄清楚了，到時候，在下面見到舅舅、姨媽，也能有個交代?！?/P>

2007年回家后，蔣開乾開始四處檢查原因，最終，他做了肌電圖，也拿到了基因解碼的結果，在西南醫(yī)院做了最后的診斷，“漸凍人癥”那是他第一次聽說，聽愣了全家人。

“我問醫(yī)生能治不，醫(yī)生擺腦殼?！钡幸环N藥能夠將身體僵硬萎縮的時間延緩。

“從他外婆開始，到他媽、他舅和他大姨媽，現(xiàn)在又到了這孩子身上，這個要人命的怪病，整垮了三代人。”

說話也難

10根手指幫他說話

確診后的生活，走路越發(fā)地艱難，從小腿到大腿，似乎都不再聽使喚，“但原來還能說話，我們每天還可以擺幾句，他也經常笑?！比ツ昴甑组_始，楊榮清發(fā)現(xiàn)，原本還能清晰吐字的孫兒，說話開始艱難起來，如今每從嘴里蹦出一個字都是件很難的事。

后來，婆孫倆約定，當有急事婆婆又不在眼前時，就大聲地敲桌子弄些響動出來，聽到響聲后，楊榮清就會跑來。

“手腳發(fā)麻，感覺不是自己能夠控制，一點一點地在消失……”如今，聽收音機、看電視，成為蔣開乾了解外面最大的途徑，每一個廣播臺的調頻，他都能背下。手指，是被逐漸凍住的身體中現(xiàn)在最聽話的部位，也成為他與外界唯一的聯(lián)系渠道。

而這10根手指，最終也將跟帶動眼球轉動的肌肉一樣，徹底被“凍住”。

婆婆堅守

他活一天，我就守著他

嘆了口氣，楊榮清說，她這輩子沒啥心愿，現(xiàn)在就指望著自己能走在孫兒蔣開乾的后面，因為如果有一天她走了，蔣開乾將無人照料。

對于漸凍人來說，沒人守在身邊，往往是件可怕的事。但實際上，蔣開乾和守著他5年的婆婆楊榮清沒有任何血緣關系，“他爸是我撿回家來養(yǎng)的，我也沒啥指望，就盼著身體爭點氣，伺候好這孩子最后這幾年?！?/P>

在蔣家大門的一旁，一口嶄新的柏木棺材是老人的親生女兒在年前請人給她抬回家的，目的是為了防止老人走在孫兒的前面。

在梁平縣城，76歲的楊榮清有個親生女兒在那安家。多年來，女兒一直勸說母親與她同住，安享晚年，但老人一直拒絕，她覺得如果離開，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，“我等他走了（去世）就出去（到梁平與女兒同?。?，好好生生地過完這輩子，但他活一天，我就守著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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